战地救护中的爱情与生死

1943年秋天的上海租界飘着焦糊味，我在圣玛利亚医院二楼给伤员缝合伤口时，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姑娘。她蹲在墙角给断腿的士兵喂水，轰炸声里居然哼着《夜来香》的调子。

防空洞里的初遇

凌晨三点的空袭来得突然。我刚把截肢用的骨锯消毒完毕，整栋楼突然像筛子般抖动。走廊尽头传来瓷器碎裂声，混杂着上海话的惊叫："当心流弹！"

在防空洞潮湿的台阶上，我的急救箱磕到了前面人的后脚跟。转头瞬间，风衣下摆扫过我的手腕——是那个哼歌的姑娘。她摸出怀表看了眼，突然笑出声："多巧，今天正好是我的阳历生日。"

战时医疗与战地报道对比

废墟里的手术台

第三天傍晚，我们在四行仓库旧址发现个腹腔中弹的国军军官。她解下丝巾帮我固定患者的右臂，突然说："你拿手术刀的样子，很像我在燕京大学见过的解剖课教授。"

• 当天消耗物资：
• 3卷绷带
• 17毫升乙醚
• 半瓶红药水

她的手提箱里居然装着《西行漫记》和《大众医学》，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银杏叶。有次处理弹片伤时，我瞥见她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了句法文诗，后来才知道出自《恶之花》。

生死六小时

第五天凌晨的遭遇战来得毫无预兆。流弹打穿救护车油箱时，我们正运送十二名伤员往法租界。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腕跳车，身后爆开的火焰把柏油马路照得通红。

在苏州河边的芦苇丛里躲藏时，我发现她耳后有道结痂的伤口。"去年在南京下关码头..."她话没说完，对岸又响起零星的枪声。

战时医疗物资消耗记录（1943.10.7-10.13）

最后那天下着冷雨，她在汇山码头把胶卷塞给我，说要去追查批走私的盘尼西林。江面上飘着油污和碎木板，远处传来海关钟声。我看着她跳上摇晃的舢板，风衣下摆掠过生锈的锚链，像面褪色的旗。

后来在《申报》角落读到篇报道，说某香港商船的货物清单里混进了二十箱德国产医疗器械。我把剪报和她的银杏叶夹在《战地救护手册》里，继续往下一个救护站转移。卡车经过静安寺时，卖花小孩追着车跑了半条街，怀里的白菊沾满了泥水。